【外滩之名缘何而来？】

八荒通神

外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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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有“外滩”而无“里滩”
前年盛夏，中国作家协会组织全国一批名作家来浦东采风。看了浦江两岸的景色后，一位西北的作家随口问我：“这么漂亮的外滩，原先是什么地方？”
我简单地告诉他：“我在长篇小说《华都》里写过，你现在看到的那片被称作‘万国建筑博览群’的地面，原先是老城厢外东侧的李家坟场。而紧挨着黄浦江边的那片滩地呢，则是纤夫们拉船的纤道。”
“纤道？”西北作家的眼睛瞪大了，他手指着隔江那片阳光下的楼群问：“你说的是列宾画作中画过的《伏尔加河上的纤夫们》拉纤的纤道？”
我不禁笑了，小说家的想象力真是丰富啊。列宾的画世界闻名，他画的纤夫也只有外国才有呢。我只得告诉他：“黄浦江上也通船，泊船时靠岸，没停到准确的位置时，就得靠纤夫拉。”
旁边一位闵行区的作家让我仔细讲讲来龙去脉，他说自己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但也不晓得外滩的起源。


外滩一景
于是我便一五一十地讲了起来。在沪语中，习惯把河流的上游称为“里”，下游称为“外”。黄浦江在龙华附近一个拐弯，进入老城区，流到今天的陆家浜附近。那时的上海人习惯把这一段称为“里黄浦”。而将陆家浜以北，也就是不少老上海人会说“陆家浜朝上”的那一段，称作“外黄浦”。里黄浦的滩地叫作“里黄浦滩”，外黄浦的滩地则被叫作“外黄浦滩”，简称“外滩”。
有外滩，那么有没有里滩呢？应该是有的。只不过今天的上海人，谁都不知道里滩在哪里。
只因外滩太出名了。开埠以来，外滩成了近代上海最先发展的地段，建造了气派凝重、风格各异的建筑，蜂拥而来的外国商家和金融企业都在外滩的大楼里安营扎寨，使得外滩当仁不让地成为上海这座城市的象征。改革开放以来，上海首创的灯光工程，使得外滩的万国建筑博览群，不但在白天吸引了来自全国和世界各地的游人，即使到了夜晚也是游人如梭的胜地。而里黄浦江的滩地呢，由于各种原因，始终没有多大的变化，故而长长的江岸两边，尽管仍有空地，但没有一处被称为“里滩”的地方。
吴泾取代龙华成为“浦江第一湾”
记得在此之前，同样是到吴泾参加作家采风，带队的女士把我们领到黄浦江边，欣赏江岸边修整一新的绿化和走道。正当大家饱览黄浦江风光的时候，带队女士介绍说：“这是从松江那边流进上海市区的第一个湾。”
我提出异议：“在有一点年纪的上海人记忆中，黄浦江流进市区的第一个湾，是在龙华附近。怎么就到这儿来了呢？”
这位女士笑着对我说：“叶老师，你这是老黄历了！你们年轻的时候，徐家汇外头就是农田，是‘乡下头’了，所以才会说龙华是第一个湾。现在的市区范围大大拓展，你今天过来看看，这边哪里还有‘乡下头’的感觉？吴泾现在也是市区的一部分了。你看看地图，是不是？”说罢，她当即翻出手机上的地图让我看。
受此启发，在采风结束后参加的关于吴泾文化发展的座谈会上，我就提出：“你们那个修整得那么漂亮的江畔花园，不是在征求地名吗？干脆就叫浦江第一湾。”不料这一提议，当即受到与会作家和镇上人士的赞同，有人还说：“你们的葱油饼好吃，也可以叫浦江第一葱油饼嘛！同理，服饰店做得好的，也可以叫浦江第一服饰！”会后，便请市里有名的书法家题了字。不久，“浦江第一湾”的大红牌匾就隆重地揭了牌。


“浦江第一湾公园”揭牌
紧随世博会而崛起的“后滩”
2010年世博会举办时，政府在里黄浦江浦东一侧的滩地上，规划建起了不少场馆和高楼大厦，这就是现在的后滩。


后滩揽胜
地铁七号线，现在有个后滩站。世博会闭幕以后，后滩的一幢幢大楼里，先后搬进了不少公司和机构，随着浦东的进一步开发开放，后来居上的后滩，也将成为世人皆知并焕发其独特光彩的地方吧。
租界时期，外滩曾经被划为法租界外滩和英租界外滩，以延安东路口为分界线标志。像纤道，就是外滩最先消失的地标。纤道先是被推平，建成了黄浦滩路，也就是今天的中山东一路。
不晓得今天挂出“外滩源”牌子的地方，有没有将这一切告知新、老上海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