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海关赫德的另一面：欲兼任总海防司，“包场”清朝海军

八荒通神

晚清时期，赫德作为一名在华位高权重的“职业经理人”，大清帝国的海关总税务司，清政府对他的态度也是充满了矛盾，赫德一直是以“忠实的中国雇员”自居，以其专业知识与敬业态度服务于清政府，并获得了恭亲王“驯顺近礼”的称赞。

晚清重臣也是明白人，赫德毕竟是英国人，当清廷首任驻英大使的郭嵩焘追问，当中英利益发生冲突之时，“无事时可以中立，有事不能中立，将奈何？”赫德爽快回答：“我固是英国人也！”


赫德与清朝邮政。 赫德作为中国近现代历史中不可忽视的人物之一，其影响力不仅仅是晚晴的海关、外交、邮政方面，他对清朝军事建设的介入，始终保持着浓厚的兴趣，从插手清政府历次重要的舰船购置，图谋总海防司职务，调解来华作战的洋枪队首领戈登和李鸿章的矛盾，到给清政府自强改革建言献策，都起到了深刻的影响。


或许是海关的事情进展得过于顺遂，赫德竟也和当初的老上司李泰国一样做起了“包场”清朝海军之梦。他仿照自己治下的海关设计了一个“海防总署”的框架，由总理衙门直辖，赫德本人兼任总海防司。


青年时期的赫德。 不放松任何机会扩展根基，赫德的雄心壮志绝不局限于海关事务。 晚清时期，清政府自救图强的洋务运动中的许多“重点项目”，如京师同文馆、神机营，江南制造总局和天津机器局、福州船政局、赴美留学使团、驻外使馆，以及1875年以后的新海军计划的一部分或全部经费基本都来自海关关税。 赫德执掌下的海关，源源不断地为大清“保命续血”，“财神爷”当然不能只管挣钱不管花钱，赫德对清廷内政的介入一直就没停过。


1865 年10 月17 日，赫德向总理衙门递交了他撰写的《局外旁观论》，在这篇4000字的文章中，直指清朝“内情坏而外情险”、“文武各事之行尽属于虚”的现状，提议建立现代财政制度、精练海陆军、派遣驻外使节、兴办工业，如是必能使“民化而国兴……无难为万国之首”。 赫德对清的积弱作出了一针见血的分析，并提出了效法西方以自强的建议。总理衙门将《局外旁观论》抄录给东南沿海各督抚讨论，在晚清政坛引发震动。


清政府派出的斌椿使团考察欧洲的绘画。《局外旁观论》这篇尖锐的策论，后来成为总署向各地督抚征集整顿海防建议的引子之一。而朝廷对《局外旁观论》的第一项积极回应，便是批准赫德在1866年带5位中级官僚和同文馆学生赴欧考察，此即晚清第一个遣外使团斌椿使团。
左宗棠画像。赫德切中时弊的分析，也让督抚们面红耳赤、坐立不安。李鸿章疾呼：“外国猖獗至此，不亟亟求富强，中国将何以自立耶！”并把正在创办的江南制造总局扩大规模、搬迁新址，大量聘用洋员，购买西式机器。 左宗棠一面骂赫德狼子野心，一面开始了福州船政局的筹建。可以说，《局外旁观论》成了洋务运动的号角和“檄文”。而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所办的许多近代洋务企业，都是海关出钱。


此外，建设航运设施、统一全国邮政、支持幼童出国留学、倡导中国派遣驻外使节、组织参加万国博览会……客观地说，赫德对中国的近代化确实做了不少贡献。 然而，这些事情办得越多，赫德对中国内政的影响就越深。当野心勃勃的赫德手越伸越长、打起海军的主意时，终于引起了晚清重臣的高度警惕。


1873年，日本侵扰台湾，清廷重提对外购置战舰事宜。很自然的，赫德又成为这件事情的经手人，到1879年，他为清廷购置舰艇12艘。这引起了一些英国人的疑虑，担心这些炮舰成为对付英国人的武器。赫德对此早已成竹在胸，他推荐购买的都是那些吨位与作战能力无法对英国远东舰队构成威胁的舰只。 这一时期，赫德积极插手创建中国近代海军，他为李鸿章牵线，向英国阿姆斯特朗厂订购炮船4艘，用海关关税买单。


到了 1879年9月，决心争取“由英国人来掌握中国舰队”的赫德已经在信里得意扬扬地写道：“……这个大概将要设置的新衙门称作海防总署，我的官衔 称为总海防司，我的上司是总理衙门和负责海岸防务的总督。” 这就是说，赫德计划使自己成为集清政府海关、海防大权于一身的权威人物。关键时刻，赫德还是走上了老上司李泰国的老路，李泰国就是在总税务司的位置上，与清朝争夺“海军舰队”的指挥权，赫德也是。


晚清海关帽徽。韬光养晦十几年的赫德终于露出了他控制海军的野心。1879年，他向清政府总理衙门提交了一份详细的海防章程，建议增设总海防司署，由他担任总海防司，其弟赫政接任总税务司。同时，他指示在伦敦的亲信金登干物色各类海军人才。


南洋大臣沈葆桢 正当赫德做着统领大清海军的美梦时，图谋被在李鸿章手下襄办洋务的候补知府薛福成，以及南洋大臣沈葆桢等人识破。 现在，赫德控制的海关已经尾大不掉，如果再当上总海防司，“则中国兵权饷权皆入赫德一人之手”。李鸿章联合南洋大臣沈葆桢，上书说，赫德不能又管钱又管兵，况且赫德又不熟悉军事。在李鸿章的反对之下，赫德的“总海防司”就此破灭。


座落在威海湾刘公岛的海军公所，又称水师衙门，为北洋海军提督及其总兵、副将、参将们议事办公之地，是北洋海军最高军事指挥机构，始建于1887年，也是目前国内保存最完整的清代海军衙门。 1885年，清廷成立海军衙门，由亲王挂帅，封疆大吏辅佐，赫德的愿望落了空。


经赫德强烈推荐购买的那些炮艇（蚊子船），吨位小，炮身重，开炮的后坐力能让舰艇倾覆；铁皮太薄，缺乏自我防护能力；航速迟缓，缺乏机动性，很容易成为大舰的靶子。 赫德宣称，新炮艇吨位虽小，却可以击沉日本的铁甲舰，价格也较低廉。李鸿章考虑到这种小艇对防守海口颇有帮助，在1875年订购了4艘，1878年、1880年又分别增订4艘和3艘，即著名的“蚊子船”。